"Every morning there's a halo hanging from the
corner of my girlfriend's 4-post bed.
I know it's not mine but I'll see if I could
use it for the weekend or a one night stand..."
口中不自主地哼起 Sugar Ray 的歌來
希望今天會有好的開始

那麼現在應該還算晚上
我只是起得早
又似乎是早上了
morning 和 night 到底該怎麼分別
唉
人與生俱來的矛盾感
真累

她好像才剛睡
不知道又夢到了誰
反正她都會跟我說
不用擔心她會走火入魔
我常常不在夢裡面
可能我對夢來說太空幻了吧
讓現實的自己空幻一些
或許才能在她現實的夢中出現

作夢一直是 Jasmine 每晚的 must
每天我都要用些時間聽她講
還要提供分析
不過我從不嫌煩
因為那可是我的 must

該做的事
老是覺得做不完
恨不得地球一天原來只有十二小時
就會慶幸現在竟然擁有多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多到可以浪費在刷牙洗臉吃飯睡覺加作夢
然後都不會覺得 guilty

作小老鼠也沒什麼不好
可以大搖大擺
也不會引人注意
自由自在
就像這樣
出遠門都不必說 good bye

實際上老鼠一直都希望自己變成鳥
記得 Alan Parker 的 Birdy 也跟我一樣想過
"I wish I would die, and be born again as a bird."

別忘了帶鬧鐘
免得未來這幾天錯過了什麼

白吐司白得令人不安
Mandeling 咖啡酸得跟外面的天氣一樣
車內也跟著下起雨來
真希望我就永遠坐在這 heated 的駕駛座上
關著車窗
陪著助手席上這隻 Bruin
不停地開下去

四點準時上了 405 North
放進 Jewel 的 CD
開始 play
車子也開始
加速

我喜歡這個時候的
條伯伯還在床上偷懶
我卻可以光明正大地飆過每一個瞬間
時空好像變成一條條紅色橘色白色的細線
不住地向後坍縮

按了按 wheel 中間的按鈕
音量要開很大
才蓋得過擋風玻璃所傳來嘩啦聲
僅管嘩啦吧
我關掉 wiper
視線卻變得清楚
地上的白線不規擇地左右擺動
水滴不再死黏著我
沿著擋風玻璃的表面
不留痕跡地變成向後飛去的透明弧線
原來已經超過 110 mph

110 乘 1.6
想要換算成 km
11 乘 16
10 加 1 乘 16
160 加 16
176
正盤算著該如何跟在臺灣的弟弟交換心得
此時指針已經掉過 120
不必重算
再加 16

14 North 的指標光速般的向我眼角隱沒
記憶體的 Stack 只好 Pop 一次
好讓 Register 由 405 換成 14
嘿嘿
reg [8:0] highway;
datapath 9 bits 寬就夠了
還比起那 Intel 的 EPIC 怪物
強得多

這時 in-dash 傳來軋軋聲
五十幾分鐘的 CD 就這樣放完
Avenue S 的指標無情地閃過
Lancaster 就如桃花園般乍臨
剛好
Jewel 又唱起她那第一首 making love to a wall 的歌

從 S 到 B 了
條伯伯還未出現
大雨還未停
天雨路滑
我開始感謝 Acura
和 Michelin

空間如相對論所預期
被誇張地壓縮
才一個多小時
我就從都市來到了沙漠

雨莫名地停了
沙漠終究是沙漠
歌星終究不脫歌伎之本質
雨都難得看得起
真可憐
買笑賣唱
世界也因此變得簡單起來
"打開電視
一堆笑容一樣古稚的臉
打開電台
生活除了情愛就無別種歌可唱
打開電視
一堆扮空裝瘋被消遣的歌星..."
不知覺我已將 CD 換成林強

五點三十一分
數字鐘真可惡
讓時間過得特別快
每次都狠狠地跳一分鐘
偷工減料
不如
黑暗中窗外的那 5000 枝 Wind Turbines
像我媽一樣
無怨無悔
默默付出
我真幸福

甩了 Mojave
上了 395
路很窄
前面一輛蝸牛貨車
旁邊偶爾又有卡車在休息
懶得超了
反正只有這一段
打開 moon roof 找星星吧
如果看到流星
我一定許個叫流星自己立刻消失的願望
呵呵呵
竟然每次都如願

特別用 6000 轉超過貨車之後
剛好就多出一線道
挖勒
貨車司機可能在偷笑
這個掛 UCLA 車牌的

這張 CD
去年我回臺灣買的
Pan 在 94 年借我聽過
從此腦海中不時傳來其中的旋律
或許就是票房毒藥吧
比較有機會留傳久遠
4 年後還是買得到
剛好讓我集全三張專輯

這條 395 實在寧靜到蠻乏味的
微服出詢
連路邊的 Joshua tree 都不會表示歡迎
樹可能也在偷偷取笑
這個自以為是誰的 passer-by

遠方的光點像螢火虫般捉摸不定
真怕牠突然就斷了氣
越飛越進
竟然是黃色的
原來是 Shell
總算有文明了
總算有智慧相近的物種
可以來瞭解
我想
ET 之於人就跟我們之於蜜蜂一樣
蜜蜂一直覺得牠會蓋巢是多了不起的文明
那知道人類視之為低等
人類不屑也無法與之交流文明
蜜蜂從來也無能察覺人類的真實存在

加滿油箱好了
免得前面油價更貴

這時才六點
問問路況
老闆說前幾天雪下到這裡來
WOW!
不只陽光多
加州的雪也真多
何必跑到 Canada
孰優
放在天平上也比不出來
Milan Kundera 也用大便和正義比過
實在是沒有答案
who cares

pee 出來
老闆的小孫女一直對著我看
桌上擺著畫畫本
好像在等 school bus
等著坐一小時到很遠的地方去上學
好純的鄉間
我才開了兩個小時的車
怎麼好像回到了過去
莫非不小心穿過 worm hole
怎麼辦
她還對我笑
小弟弟會害羞哪
不知道她會不會記得我
把我畫在本子上

真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說還有路要走
老實講
我有時候就是很瘋
只要那個小女孩要我留下
我好像可以撐到死都不會後悔
就像 Love in the Time of Cholera 中的生命的永恆
更甘願自己沒路用去
也不願做那些 Zarathustra 常常對著說教的動物兄弟
生死都是動物
到底這樣做有沒有辦法變成超人呢
很無奈
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證明
而且不是證明給別人看
而是要自己做結
不值得嗎
那忠於動物的本能呢
別的動物作什麼
就跟著作什麼
Jurassic Park 電影裡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Life found the way."
看見大家都要結婚生子汲汲營營
好像很神聖
似乎很高尚啊
我往後的日子也要像他們一樣
何苦迎合別人的口味
不過話說回來
這樣做
根據統計學
確實比較安全
也比較像被愚化了的人民
我猛然間看到了 Brave New World
唉
看不起
也真是可憐
也真夠好笑
真怕我變成那樣

只好再上路
換聽 Alanis Morissette 的那張 Junkie
應該是有點 icy
路上開始撒滿了防滑的紅石子
"WATCH FOR ICE" 的 sign 不斷出現
心裡怕怕的
只好在慢車道上
龜龜地以 50 mph
循著被重車壓過的比較沒有結冰的路前進

六點十六分的道路兩旁
看到積雪
thank god
不只要 thank you
要謝的人太多了
就謝天吧
才兩個多小時
就讓我從喧囂出來看到雪

天空還是暗暗的
天在飄雪
路況不好
輪子隱隱打滑
懶得上雪鍊
全宇宙好像只有我這輛車發瘋似地狂奔
夏天追太陽
冬天追白雪
從少年追到青年
呵呵

雖然開著遠光燈
那個 sign 怎麼老是看不清楚
只好放慢車速
拿起相機
希望閃光燈可以
指引出方向
卡擦
在還沒捲片前的一閃之間
我好像瞥見了真理
在相機內留下了東西

爽了良久
發現發亮的 "Bishop 71" 仍貼在我的視網膜上
71 miles
最快要一個小時
最慢永遠到不了
人家電影演的是 Johnny Got His Gun
我演的是 Kenny Got His Skis
worst case 就是車子滑出跑道車子全毀我手腳全斷
也沒辦法說話
但不是植物人
然後因為當年電影化妝技術的不足
被限制在鐵箱子裡
沒事可作
只好
靠著唯一的腦袋
想遍所有的問題
最後成為孔子第二
沒有人會相信

反正後來
7:40 我到了 Bishop
8:10 我入了山
山上下大雪
上雪鍊耗了些時間
九點準時開滑
到下午五點再向 South Lake Tahoe 出發
告別 Mammoth